【朋超/超朋】考试周总下雨
青春期的单相思
梁朋杰一直都很喜欢住在隔壁的超儿哥哥，从他像个小大人一样领着自己和方方、黄子几个皮孩儿去上幼儿园开始，从他拿着自己考砸的卷子，一道题一道题拆开来讲给自己听开始，从他极有主见地解决着“1975”元旦晚会的合唱节目排演过程中出现的问题开始。他的超鹅哥哥，一直都是他的依靠。
什么时候喜欢开始慢慢发酵呢？也许是他不小心撞到排练室的玻璃门，蹲下来满眼泪花的时候，也许是他在大声学姐拍学生会宣传片时故意使坏的时候，也许是他佯装气结，挥拳作势要教育自己，手掌却轻飘飘地落在自己的头顶，粗鲁却亲昵地揉弄。
喜欢发酵出暧昧的气泡，香甜的，有时会泛起酸味。尤其是看到他和别人亲近，梁朋杰总会幼稚地在人看不见的地方做一个鬼脸。但张超的自行车后座属于他，而他也总会买两支香草冰淇淋。
中考前一夜，梁朋杰只有一节自习，他偷偷溜进梅中，坐在张超的自行车后座上等他。教学楼灯火通明，他总能一眼望到张超的班级，像航船看见灯塔，总是只要一眼。
这周他不靠窗子坐，他想。
六月底，热是存储在内里，随血液一点一点向外脉搏的。回家路上，梁朋杰环着张超的腰，额头抵在他脊背上，隔着单薄的校服布料，感受到少年人动作时牵动的肌肉。他闷闷的，不出声，张超以为他在为明天的考试担心，一边骑车，一边说着宽慰他的话。
巷子里是静的，他和张超两个人的影子在橘色的灯光里飘，张超安慰的话语慢慢在空气里充斥，像一杯柠檬蜂蜜水，甜丝丝的，却在梁朋杰的咽喉里泛起酸味。
“方方考学的时候，你是不是也这样安慰他啊？”梁朋杰抬起头问他，只能看见他的后脑。
“嗯。怎么说呢？”张超偏头瞄了他一眼，“方方考前紧张又兴奋，和你不一样。”
梁朋杰心说，当然不一样，我喜欢你啊。
“哦。那就是说你也有接他回家，安慰他咯。”
鲜柠檬泡蜂蜜水，泡久了，果皮里苦涩的味道会在吞咽之后在舌根的地方泛起。
“嗯？方方考前是周末啊。”张超像是没有听出他话里的百转千回，“而且，黄子会和他一起回家，不用我送。”
你都不知道我什么意思，梁朋杰愤愤地想，转而又蔫儿下去，如果，当然只是如果，他的超儿哥哥其实明白他话里的意思，只是选择这样隐晦的方式拒绝。
“那你就是有安慰他咯。”
“有啊。”张超说着笑了一下，尾音是上扬的，带着身为哥哥的自豪感，“都是我弟弟嘛。”
梁朋杰又闷着头不出声了。
梁朋杰的成绩虽然不算拔尖，但踩着线进梅中还是绰绰有余的。梁朋杰高一，张超已经高三了，高三生的早读7：10就开始，为了和张超一起上学，朋朋傻兮兮地定了三个闹钟，从5：30开始每隔十分钟闹一次。迷迷糊糊地从床上爬起来，用冷水拍醒自己，用完早饭就猫在楼道里，看见张超出门，就悄悄跟在他身后，在他开车锁的时候，装作不经意地走过，在如愿以偿地收到邀请，坐在张超的自行车后座上。
他们那一片空气特别好，天也是蓝莹莹的，他总自以为绝妙地实施这样的把戏。
考试周总下雨，查成绩也下，黄子说，那是老天爷提前为广大莘莘学子点播的凉凉。广播站的播音员总是很懂同学们的诉求。出成绩那天是灰溜溜的雨天，黄子坐在朋朋边上，伴着凉凉说“按6:1:3出题的老师都是变态”。
雨下得大，晰哥上课的声音都让雨噼里啪啦地打碎了、淹没了。梁朋杰没仔细听，他这回考得还不错，大着胆子，越过走廊，朝对面的教学楼看。
黄子边改试卷，边噼里啪啦一顿槽，和雨声一样又响又密，冷不防撞了梁朋杰一肘子。
梁朋杰看得出神，不免一惊，猛地扭头赏了黄子一个大白眼子。
“看什么呢？”
“没什么。”
“没什么？看那么出神还没什么……”黄子自顾自嘀咕起来，“若△x>x0,则相遇两次……”
高三在一二层，梁朋杰其实不大看的见。他收回视线，落在自己试卷上，那种题型张超给他讲过，回忆起来，不由地翘起嘴角，嘬了一口蜜似的甜。忽略打球被说菜，来找张超评理的黄子，确实是蜜一样的经历。他就离他那么近，肘碰肘，肩挨肩。
这周他不靠窗子坐，他想。
高中的课程紧，日子就觉着过得飞快，尤其是到了高三，张超恨不得一天掰成三天用。梁朋杰每天早上看见的，都是他揉着惺忪的睡眼，却手脚麻利地蹬车上路，熟练地让人心疼。他坐在后座上，忍不住攥紧张超的校服。他是多么自私，多么不体贴啊。他是多么眷恋他温热的脊背啊。
感谢看到这里的你（鞠躬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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